Tuesday, August 28, 2007

夕陽無限---再見,雅途

沒想到夕陽竟那麼長,長的讓人覺得有點寒意。

早上,很厚臉皮的打電話給雅途旅行社的劉欣宙大哥,請教一個贊助的可能性。劉大哥依舊爽朗的笑著,什麼都沒問就直說「好啊!」接著,他說:「可是我的旅行社、書店在九月底就會結束囉!要幫忙沒問題,只是可能不能用旅行社或書店的名字了!」

我心中一愣,有點說不出話。

沒想到「雅途」也會走到終點,這個暑假未免也太冷了。「雅途書局」是我第一次辦講座的地方,當時在衣蝶百貨的一個舒服的角落,我幫TO GO做了一本溫泉書,生澀的在台上介紹台灣美麗湯。上台前,我在書局逛了好久,對於有這麼一個「旅遊專門書局」感到興奮,逛著走著,世界好像就在平台上跟自己招手。講座處女秀在一陣慌亂中結束,但我卻開始著迷於這間書店。只要有時間,都會去雅途走走,注意雅途的消息。

認識「雅途旅行社」則是進報社後的事情。因為要去卡兒哈甘採訪,所以和劉大哥聯繫,也僅止於電話,直到上飛機前,翻著「我買了一個島」的書,看見劉大哥寫得一篇文章,文章的下方是一張他在鐵桶裡泡著澡看著落日的照片,舒服自得的表情讓我決定到「卡島」一定也要體會一次泡在鐵桶裡的夕陽浴。

真正和劉大哥面對面的認識,是這兩年的事。我到七樓的書局找資料,他勾勒許多讓我眼睛一亮的旅行想法,同時也常和我腦力激盪想一些有趣的報導題材。離開時,他總是讓我帶一疊書回家好好做功課。而在雅途工作的男孩、女孩都笑得燦爛、熱心,讓人很輕鬆的可以在大方桌上翻書,暫時逃離捷運中山站一帶的擁擠人潮。

每次離開雅途,按下電梯按鈕,都有滿滿的感動,但是,總會有一絲疑惑:「劉大哥那麼隨性,不曉得旅行社生意怎麼樣!」劉大哥很少談生意的事情,他在意的往往是更遠的格局。他常說:「趕快,你趕快寫一本書,我來幫你出!」

這幾次在一些媒體、業者的交際場合,都會碰到劉大哥,他的身影簡直是我出席的支柱。每次要參與這種「交際應酬」都有一種漂浮在茫茫人海不知要前進還是後退的空虛感,見到劉大哥,我能在公開場合停留稍微久一點。

雅途要結束了。我希望他只是稍微的休息,路途還很長,關於旅行、關於書店、關於旅遊產業,劉大哥應該還是會給大家看到超振奮的風景吧!

這一季,Say Goodbye,似乎說了太多遍。

Monday, August 27, 2007

夕陽無限好

我喜歡看夕陽遠勝於看日出,這當然和看日出必須比太陽還早起來有關,覺得這種趕在太陽前頭的行為太緊張也太辛苦。為了看一次日出,往往要補眠兩天才補得全,前一晚還會擔心起不來以致於失眠,第二天則是因為沒睡飽而整天哈欠連連,所以我一直不覺得看日出能給人什麼朝氣。當然,這是個人惰性使然。

相較起來,看日落的門檻比較低,也比較平易近人,當吹著晚風、等著一天的落幕,那種「一切終於結束」的完結句點,令人暢然。尤其在天要黑未黑,整個天空的湛藍色,謎樣的令人陶醉。天色的徹底轉換,讓人可以準備另一齣戲碼上演,有鬆一口氣的解脫。

旅程中的日落景象,也往往是行旅中最絢爛的色彩。當在肯亞看到太陽墜入刺槐樹的枝幹時,整個天空泛起香檳紅,草原、叢林一起籠罩在落日的魔幻光澤中,迷離的畫面讓人想獨斷的以為整顆地球最美的落日就在那一剎那。希臘Santorini看夕陽的舊牆就比較像夜晚Party的暖場活動,傍晚時分旅人紛紛往Oia的老牆走,卡好位、等著「落日秀」上場。當太陽墜入海裡,群眾響起一陣掌聲,然後紛紛離場,奔向晚餐的餐廳、開始熱鬧的愛琴海夜生活。土耳其Cappadocia山谷的落日則有另一種情調,許多岩石凸起的玫瑰谷在向晚時分,在夕陽的暈染下,土色的砂岩披上了一層金光,紅紅黃黃金金的,如同它的地名賦予他的意義---rose valley。

看夕陽,甚至是旅程的動力之一。有時候,會衝著旅遊書中突然冒出的一句:「在此地可欣賞美麗的夕陽」,而專程跑到一個景點。有一回,就特別搭著公車到雅典近郊的海神廟看夕陽,無奈公車誤點加上堵車,到了海神廟天已經昏暗,不見落日,只看到欣賞完落日的旅人滿足的往回程的方向走,準備搭公車離去。旅途中,不能盡如人意的事情還不少。後來我發現,只有「順天」才能讓自己一路豁然開朗。美麗的夕陽,總是在無心的旅程中見到;越是精心規劃的賞日落行程,越是會讓自己失望。

我的人生風景,也一直與夕陽相伴,一直處在有輝煌過去而現已凋零的情境裡。考研究所的時候,那間學校的戲劇大師過逝,考場布置的如靈堂。入學後,師長一直在二十世紀末講述在八零年代的小劇場運動裡,學校是如何的輝煌……。畢業後,又落入另一個夕陽風景----報業。報紙被認為是夕陽工業,閱報率一直掉一直掉,身邊的同事多是大我十歲以上的長者,他們口中,總會不禁的懷念起我無法參與的那段報社佳美時光。

看夕陽,是美妙的經驗;只是從二十幾到三十幾一直處在落日的人生情境裡,還蠻奇妙的。只能自我安慰的說:夕陽之後,應該是讓人迷醉的星空吧!

旅途上的臉孔


書的工程進入到收尾狀態,寫序的時候,想起許多臉孔,以及之前和更久以前旅途上發生的瑣碎事情。隨著在硬碟裡漫遊、搜索,再次看著過去的旅程,輕與重和過去的認知竟有很大的差距。
有一半的旅程是為了應付報紙版面,當時急於把東西交出去的心情,常讓自己忘記了細節,忘記打到心坎的感動。圖片、文字急急忙忙的存在硬碟中,來不及沈澱。他們已經住在電腦的記憶體裡,但完全走不進我的記憶中。
寫一本書,對自己最大的「益處」,就是把舊貨拿出來翻、把庫存拿出來檢視,靠著整理、再次的書寫,重新認識一個地方,再次幫自己的行旅定位。
有時候,累積太多,不適時整理,似乎會很難再進行下一趟自發性的旅程。一路消化不良下去,也不是辦法。

Saturday, August 11, 2007

小王子與波霸樹


音樂劇小王子為了baobab(波霸樹)做了一首歌,看了歌詞的樹名拼音,我才發現,原來書中提到的樹就是我在坦尚尼亞旅程中,一路著迷的風景。雖然,這個風景對小王子的星球是極大的威脅,小王子總是擔心他會撐破他的小星球。
原本是要去追蹤野狗(Wild dog)的坦尚尼亞南部旅程,卻成了帳棚旅館體驗、非洲小飛機體驗,以及波霸樹追蹤之旅。當時的坦尚尼亞南部,沒有太多的觀光客,但因為盜獵問題嚴重,所以動物只要聽到車聲、人的走動,就紛紛走避,沒有看到預期中那麼多動物。不過那趟旅程,我卻見到最大的一次獅群,總共有23隻。但獅子們受不了烈日,紛紛在樹下打哈欠、睡午覺,一點唬人的侵犯性都沒有。旅程的重點wild daog,有看到,只見到三隻。陪我一起去找尋Wild Dog蹤影的義大利老伯伯在坦尚尼亞南部來來回回十幾次,卻是第一次見到Wild Dog,他直呼我是幸運之星。
然而,看見Wild Dog行蹤的興奮感卻不及我對波霸樹的迷戀。從市區Salaam一路往Selous, Ruaha方向拉車,漫長的拉長時間最大的樂趣就是看姿態千奇百怪的波霸樹。每一棵波霸樹都有不同的姿態,身型扭曲的很有戲劇感,當吉普車經過一整片的波霸樹林時,我忍不住跳下車在這些奇裝異服的樹群中散步。許多樹的樹幹有很大的洞,人可以躲藏在其中,有如童話故事裡魔幻森林的情景。有的樹將樹枝伸展的有如一個巨大的傘,讓人忍不住在樹下歇息。
11月的波霸樹林沒有葉子,完全是枝幹的線條。他們扭曲的樣子、樹幹上呈現的大大小小洞孔,引人無限的遐想。在這樣的森林裡行走,是會迷路的,因為樹太迷人,一直張望的結果,是忘了來時路。
原來,「小王子」裡會撐破小星球的就是這種勾魂的樹。他不僅會撐破星球,也會讓人迷失。回來後,對坦尚尼亞最念念不忘的竟然就是那一棵棵藏著各式各樣秘密的波霸樹。面對這種樹,不能像梁朝偉一樣,對樹洞吐露秘密,反倒是會讓人抿住嘴,因為秘密會透過樹洞,張狂的讓天地都知曉。

Sunday, August 05, 2007

偏執狂的巴黎

本週在驚人的稿海中沈浮,終於憋住最後一口氣,把一個懸在心上多月的稿子結了。寫稿很難從早寫到晚,中間穿插的日常瑣事包括試做泰式海鮮冷盤以及看電影。看的電影都和巴黎有關,那個電影裡很熟悉,自己走來越來越陌生的地方。

是的,跑去看早場的「巴黎二日情」。早起看電影的動力完全是想看茱莉蝶兒怎麼在伊森霍克不在場的時候逛巴黎!我的腦被「愛在黎明破曉時」與「愛在日落巴黎時」影響巨大,覺得那兩個老朋友應該會伴著我的人生,又有新的火花。在維也納、巴黎之後,下回他們會再哪重逢?(我猜是紐約)

在重逢其間,老覺得兩人應該去做做其他事情,不應該在類似的場景裡出沒,這樣有違我腦中的純粹。沒想到茱莉蝶兒竟然和另一個美國人逛巴黎,連她的爸爸媽媽都上場,而且整齣戲呈現的風格與形式和愛在日落巴黎時非常類似。看得時候還蠻開心的,走出戲院竟有點不爽快,老覺得這中間有背叛的味道。

這當然都是我多想、瞎想、偏執的亂牽線。

回到家衝動的又重看了一次「愛在日落巴黎時」,再溫習一次台詞,心裡才舒坦一些。唉!茱莉蝶兒還是比較適合跟伊森霍克在巴黎狂走與鬼扯。

稿子結完後,在家開始北京狂購的DVD大餐。看了「巴黎我愛你」,終於明白為何那麼多人對杜可風不爽,那真的是非常難看的一段。

(這幾天還蠻常想起看電影這件事,想起過去為了看電影曾經花下的時間或是尋片的過程,柏格曼、安東尼奧尼的離開,觸發了很多事情,但自己也說不清楚。這個夏日的難熬難道是因為這兩人的離去嗎?)